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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小楼传说第183部分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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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容谦全身的骨头断了不知道多少,但是风劲节首先要下手处理的,却是他内腑的伤势。7k7k001.com

    容谦的肋骨也是数处断折,虽然这些天他被照顾得非常小心,内腑还是多多少少都被折断的骨头,略略挤压刺伤过,也因为虚弱的气血而衰弱下来。

    这是这个时代的医术完全无法治疗的病症。可风劲节就敢直接开刀,切开血肉,剖腹开胸来处理。

    内腑积了血,可以用古怪的方式抽取出来,可有的时候遇上淤结难解的血块,就不得不用更加霸道的方式。看着乌黑的淤血从刀下剖出,再被吸净,有时候其中甚至还夹杂着胆汁和胃液等其它液体,然后看着风劲节用银针肠线,一点点将剖开的内腑再次缝合,简直就能把人生生吓晕。

    每一回的手术,风劲节都先用药让容谦彻底晕过去,并且严格禁止青姑旁观。不过,他也确实需要几个胆子大,手脚快的宫人协助。有的时候,也并不反对燕凛在旁边守着看。

    几回之后,在风劲节的指点下负责协助他手术的宫人,私底下都偷偷与关系亲密的人说,如果是自己的亲人,伤成这样。要经历如此恐怖地治疗,他们情愿亲人痛快一死算了。

    然而,燕凛却什么也不说。每一次都奇迹般地撑下来,每一回。都脸无人色,眼神凄惨,然而,他一次也没有吼叫,悲呼。失控过。

    他没有逃走,没有躲避,甚至不允许自己的目光稍稍离开那残酷的情景。

    每一回,都是在容谦晕倒后他才来,又在容谦醒来之前离去,每一回他都拖着沉重地步子,身子有些摇摇欲倒。

    然则,他没有落泪,没有痛哭。他甚至还要微笑着对一直守在门外的青姑说,一切顺利,风公子地医术很好。容相的伤势一直都在好转中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,很多时候。风劲节那奇特的眼神。都在后方悄然凝视着他,渐渐地。那双眼中的冷漠,便悄悄地化尽了。

    然而,并不是他隐瞒,青姑就不能猜出容谦的治疗有许多痛苦地,所有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破腹开胸的手术,十分伤人元气。16k…容谦的身体本来就虚弱,但是他内腑的伤势,又不能不尽快处理。这样一场大手术下来,就算是风劲节的技术再高超,动作再熟练,再迅速,也只能是将伤害降低到最小而已。

    接下来那些全身那些筋脉骨伤,风劲节却是无法一次处理完了。骨头断折,筋脉碎裂,那是要一寸寸地切开肌肉,找寻骨骼,拉出筋脉,再一点点重新用奇药异术,缝合修补的。容谦身上的伤处太多太重,而他的身体已经过于虚弱,禁受不起太大太频繁的手术。所以,只能一步步慢慢来。

    每回手术对身体都有一定地伤害,但是一次两次又不可能一口气治好,所以,只得不断反复,只得等容谦体力稍稍恢复一些,就立刻再次动手。

    每隔个四五天,风劲节就要给容谦做一次接骨续筋的手术。

    风劲节给容谦吃了大量的药物,不但有他自己带来地药,也有他开了单子,列了名目,写明方法,让太医院配治煎熬的药。

    容谦地身体也过于虚弱,药量过多过大,种种副作用不可避免。身上很快出现了多处肿块,皮肤上满是血斑,全身热得发烫,喉咙完全失声。

    风劲节每天都用针钆容谦地全身穴位,可饶是他针技高超,力道适当,无数次地扎针之后,容谦各处穴位上,终于浮现出许多硬块,有时风劲节都会头痛不知该怎么扎才好。

    安无忌,史靖园,甚至乐昌,本来都常来看望容谦,可是,看到这样的治疗过程,这样地治疗情形后,几乎人人头皮发麻,不敢也不忍再来亲眼目睹这

    就连青姑当年曾独力照料容谦那么久,如今也快支持不住了。

    在容谦的示意下,安无忌总找各种理由用各种方式把青姑拉出去放松。而几乎,每一次离开容谦的耳目,青姑就会不受控制地在安无忌的怀里,哭得肝肠寸断,眼泪总是湿透了安无忌的衣衫。

    然而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也许应该最痛苦,最早崩溃的燕凛,却始终坚持下来了。

    他本来一直害怕接近容谦,面对容谦,可是,在如此痛苦的治疗过程中,他却一直坚持着,每天正常上朝,正常处理公务,然后,所有的时间,就留在清华宫。容谦手术之时,他旁观。容谦清醒之时,他便一直守着他,一直看着风劲节所有的治疗措施。

    初时容谦待他极是冷淡,好几回想赶他走。然而,不管容谦是淡淡赶人,还是愤而斥责,他都只微笑着听着,就是一步也不挪开。

    在容谦那漫长而单调的恢复过程里,燕凛坚持同容谦说话,坚持微笑着去讲那过去的种种旧事,微笑着去讲,如今的许多新奇异闻,微笑着把朝中消息,市井传奇,慢慢说来。

    哪怕容谦不理他,哪怕容谦给他白眼,他也只慢慢地说,神情出奇地宁静和温柔。

    直到最后,容谦终于放弃把他赶走的企图,直到最后,容谦终于可以安静而疲惫地听他说话,偶尔轻轻笑一笑。间或小声地接几句话。

    即使是旁观整个过程的人,也无法想象,容谦究竟是以怎样的勇气与毅力来坚持着。度过那些可怕的治疗过程,并且还能以微笑与温柔面对陪伴他地人。一直以来。从来不暴燥,不迁怒,不发狂,不放弃。也根本不能明白,燕凛又是以怎样的心情。面带微笑地始终握着他的手,守着他,陪伴着他,一点一滴度过这一切地。

    风劲节一直沉默着旁观一切,不阻止,也不再动辄故意说话刺痛燕凛。

    做手术的时候,清华宫中弥漫着消毒地药剂和烧酒的刺鼻气味。然而,当手术结束,包扎完毕。容谦开始休整的时候,风劲节便命令将清华宫所有的窗子都打开,通风透气。又让宫人们,在殿阁内外。到处摆上鲜花。

    他不允许这座宫殿。有任何死气沉沉,悲伤痛苦的气氛存在。

    然而。所有地光明和美丽,依然让人心酸。

    有的时候,乐昌和史靖园悄然来到清华宫看望燕凛和容谦,却又不忍进去,只是在园中远远眺望,偶然可以遥遥看到燕凛扶着容谦坐在窗边,灿烂的阳光悄然在他们彼此身上镀下层层金辉,轻轻融在一处,身旁有许多鲜花,娇艳欲滴。

    如此美丽的景象,却终究让人只觉凄凉无比。

    阳光下,他们总是在微笑着交淡,那么多病痛,那么多伤害,也不能抹去他们展现笑容的勇气和力量。

    然而,史靖园只得凄然长叹:“我至今,才知道,什么是笑对生死。”

    而乐昌,却总觉连说话的力气也无,只得掩面忍泪,悄然而去。

    便是连服侍的宫女,看着这些情形,私底下都不免悄然落泪。真是谁也不能明白,燕凛需要有多大的勇气,多强的毅力,才可以坚持到如今,他又是以什么样地心态,在发生了那一切之后,还能以那样亲昵的姿态,时时守在容谦身旁,以那样温和微笑的表情,同容谦看似漫不经心地谈笑。

    然后,容谦到底是后悔了。

    终于,有一天,趁着燕凛上朝地时候,他轻轻对风劲节说:“也许,当初我该听你的话。”

    风劲节叹息:“晚了。”

    容谦默然。

    所有治疗地痛苦,对精神强大如他这样地怪物来说,都不是不能忍受的,然而,看着燕凛苦苦支撑地坚强,却足以打破他所有的心理屏障。

    燕凛控制得很好,一点崩溃的迹象都没有,这才是真正让容谦感到心痛的地方。在他心中,燕凛再有什么雄才伟略,沉稳聪慧,终究还是个不满二十岁,未及弱冠的孩子。这样地苦苦支持,刚强后的痛苦,坚韧时的脆弱,以及在崩溃边缘的挣扎,才让他觉得不可忍受。

    他甚至觉得,风劲节那一把火结束一切的建议,也许本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毕竟刹那时的惊痛再猛烈,怕也很难敌得过漫长岁月中一点点煎熬的折磨。

    然而,现在,他已经不可能再放弃。

    在燕凛一直忍受坚持到如今的时候,再给他一个毁灭一切生机的结果,这将足以把这个苦苦强撑的少年完全毁掉。

    “劲节,你说得对,一直以来,我总是过于固执地保护着自己所在意的人,我不想让爱护我的人,尤其是他,眼睁睁看着我的病痛虚弱,却没有任何办法减轻我的痛苦而忍受折磨,所以之前一直执意隐瞒身体状况,结果伤势发作,害得毫无心理准备的他,惊痛至此。”

    他有些惨淡地笑笑:“或许,我根本不该责怪他什么。无论这场行刺是因着怎样的误会,无论他的本心是什么,他都是因为一无所知,才无辜地受我连累,被我伤害。而为了惩罚我的自以为是,上天要我亲眼看着我最在乎,也极在乎我的人,为我痛彻心扉,但是,既然命运已走到这一步……”

    他抬头,目光清澈地看着风劲节:“那么,我和他,都不可能再放弃。”

    所以,劲节,治好我,尽你的一切力量。

    无论过程如何,无论结局怎样,我和他,都不会逃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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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利病之药

    更新时间:2008…10…30 20:19:40 本章字数:4511

    淡扫胭脂,眉目如画。轻纱绕体,体态婀娜。

    一队美丽的宫女,身披阳光,轻盈地穿过回廊,走过花丛,来到碧水池塘之旁,盈盈拜倒。

    领先的宫女双手高捧托着碧玉碗的玉盘,柔声道:“陛下,未时的药,煎好了。”

    纤纤十指,玉手晶莹,轻捧美玉,本该是极美丽的图画。可惜,过于浓郁的药气,把所有的美好都给冲散了。

    容谦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情,恨恨地瞪了那无辜的宫女一眼,有些负气地转开脸,不予理会。

    两个时辰就是一大碗苦得要命的药啊,天长日久,就是佛爷耐心也要崩溃了。

    燕凛叹口气,接过药,陪笑递到容谦面前。

    容谦只当没看见,双眼望天望地望白云青风,望花花草草,就是瞧不见眼看的药碗。

    “容相,你……”燕凛差点没脱口把乖,听话,这一类的词说出口,忍了忍方道:“容相,你有伤,就要吃药。”

    “吃吃吃,吃了一个多月了,也没见什么效果。”

    很明显容谦这是在颠倒黑白。他从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,到现在就可以坐着轮椅让大燕国的皇帝推着逛花园子,甚至可以用没有多少力气的手,摘两朵小花小草,怎么也得承认是风劲节治疗的功劳不过,容谦个人极度怀疑,在风劲节一连串的手术,和成堆的超时代药物之外,这些用草木煎出来的中药。到底是有多大效果。

    而且,风劲节那个风流成性的家伙,居然找地这是什么破理由啊。说是什么什么处子芬芳,佳人芳华。可以更好的发挥药力,于是不但规定他一天要喝六大碗药,每碗都按照不同时间严格服用,而且从采摘药草到煎成药汤送到面前来,全部过程都要由美丽的少女经手。特别是送药地宫女,要是宫里最美丽的少女,且还要穿得特清凉,特诱惑,还得排成整齐地队伍,按照整齐的姿式来献药。

    他百分之百地确信风劲节这家伙是本性发作,才大肆折腾。还不就是为了他自己看着养眼。而且他也不得不非常非常之怀疑,这家伙是在加倍恶整自己。

    每两个时辰喝一次药,也就是说。他就算好不容易睡着,也得被叫醒拉起来喝药。而且,每一碗药。都苦得不可思议,连容谦这样性子的人都觉得难以下咽。喝碗药。比挨个三四刀,还惨。

    所以万事好脾气。就连可怕的治疗也可以含笑挺过去的容谦对于喝这风劲节牌中药,始终非常排斥,到现在几乎每回让他喝药,都要身边地人费尽唇舌。青姑倒是好办,每回容谦不吃药,便着急得眼泪汪汪,容谦无法,只好捏着鼻子喝下去。燕凛没有这种女儿家的优势,想哭也哭不出来,为着劝容谦喝药,哪一回不是赔尽小心,费尽脑筋。1 6 k。电脑站.1 6 k.

    “容相,药也不是特别多,一闭眼就喝下去了,再说,也不是非常苦……”

    容谦好笑:“不苦,你喝一口给我看。”

    燕凛的一张脸立时僵住。以前为了骗容谦喝药,他倒还真喝过一次的,才一口,那恐怖的味道就让他痛不欲生,当着容谦的面,又不敢吐出来,用尽全身力量咽下去,还要僵硬地笑一笑:“其实真的不算太苦……”

    他干咳一声:“容相,你是大人,怕苦不吃药是很丢人的事。”

    容谦似笑非笑看着他:“没关系,我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“容相,江南那边进贡了许多新鲜的水果,极是鲜甜,乐昌让御厨房试做了好多解苦地糖果……听说京城近日出了几个好角儿,唱念作打,都是极出众的,哪天把他们招进宫来,我陪容相看看到底怎么样……靖园说最近在派人寻觅杂耍百戏有绝活的人,也许能帮你消愁解闷……”

    他这里笨嘴笨舌,说得头上冒汗,容谦看着又是好笑,又是感慨。

    许多年前,那个孩子偶感风寒,身体不适时,总是撒赖打滚地不肯喝药,自己也总是抱着他又哄又骗,许了无数地诺言,多少好吃的堆成山,答应带他看戏法,逛京城,骑马射箭,最后还是先替他喝掉一半药,保证了无数次不苦,才能哄得他喝下去。

    如今时移世易,一切竟然倒转过来了。

    他自感慨万千,燕凛又何尝不是呢。

    在他心中地容相,从来都是无所不能地,谁又想得他,有朝一日,他会似孩子一般,负气不肯吃药。

    当年一直依赖他,托庇于他的自己,现在却要学着他当年哄骗自己地法子,语重心长劝慰他,费尽心思开解他,这样哄孩儿一般地拙劣劝说,说出来时,心中有些辛酸,却也有些甜美。

    如果容相的伤不是这么重,只是些小伤小病,似这样,阳光下花丛里的相伴,轻言细语地劝说吃药,看着他难得的任性和胡闹,也许会是一生也不能忘怀的美好吧。

    他说了半日,见容谦不为所动,可怜手里一直捧着药碗,手指都烫红了。最后只得苦笑一声,抬起手来,准备用行动表示。

    “行了。”容谦拖长声音笑道:“拿过来吧。怎么总是这么笨,叫你喝你还就真喝。是药三分毒,没病没灾的喝什么药。”

    燕凛如获大赦,忙陪笑,把药碗递到容谦唇边。容谦虽喜欢闹着不吃药,真要喝时,倒也并不甚怕苦,闭了眼,就着他的手,一口气喝得尽了。

    说穿了,他这样闲着没事闹一闹,与其说是不想吃药,倒不如说是极喜欢看燕凛小心翼翼。拙劣可笑劝说他的样子。

    待他喝完了,燕凛轻轻将玉碗放回宫女手中的玉盘上,挥了挥手。宫女们沉默着尽皆退下去了。

    唉,宫中女子。哪个不期盼君王青睐。平时宫女们限于身份,哪里能有机会如此逾越地花枝招展,更不要说能如此走到燕凛的眼前了。不过这一个多月下来,那些该有不该有地心思,大家也都已经没有。

    这会子。燕凛的眼睛里,就只有一个容国公。她们就算穿得再漂亮,身姿再婀娜,他也根本看不到。

    一向德高望重的容国公如孩子般任性耍赖不肯吃药,一向威严冷静地皇上,笨手笨脚笨嘴笨舌地苦苦劝说,这样的场景也不是不让人惊异地,不过看多了,这些被调来在在清华宫内外近身服侍的宫女太监们。谁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了。

    对燕凛来说,看着那个心目中永远不会被打倒的人,如今连喝口药。都要旁人帮忙,心中总是难受的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个多月来。他已经看了太多太多容谦虚弱的病态。如果不能让自己地心变得更坚强。如果没有力量摒弃太多的感慨忧伤,而努力把任何一点细微的进步和成果。都当作天大的喜事来对待,那么,他根本不可能一直在容谦身边坚持到现在。

    这时他伸手到袖子里,轻轻掏出一个玉盒,打开来,却是一粒小小的,有着晶莹色泽,雕成一朵小花的糖,赔笑递到容谦唇边。

    吃了药要喂糖,这真的是拿他当小孩子待了,然而,容谦只含笑看他一眼,便含到嘴里去。

    没必要为了面子同嘴巴过不去,这药实在是苦得过头了。

    他含着糖,话音有些含糊地问:“他一直不让我看药方,可你一定是看过的。你老实告诉我,他到底加没加黄连,加了多少?”

    燕凛没敢答话。岂止是加了,风劲节往药里加黄连那劲头,让人不免怀疑他是跟黄连有仇。

    他私下里也是问过风劲节,有没有必要加这么多黄莲。风劲节立马一句话毫不客气地给他堵回来:“皇上信不过我,我现在就走。”吓得燕凛噤若寒蝉,再不敢对风劲节的冶疗方案有任何意见。

    反复思量之后,虽然他也很是觉得容谦可能是在被风劲节恶整,可是到底没有勇气来冒险阻止。为了容谦地伤势能好转,他还得反帮着风劲节,负责准时劝说容谦把加了大量黄连的药给喝下去。每回看着容谦无可奈何地喝药,燕凛心里其实也闷得想吐血。

    他虽不说话,容谦哪里看不出来,心中大大不满啊。劲节……你也太狠了点吧?加那么多黄连干嘛?就算我现在行动不便,那个……那个肠胃懈怠,以你的本事,真就找不出替代地药来了吗?

    也亏得他是小楼中人,忍耐力超强,换了普通人,还不得活活苦死了。

    容谦暗中磨了磨牙。不就是耽误了你陪卢东篱的时间吗,至于这么记恨我吗。在燕国,你又不是过得不威风,不自在,连皇帝都让你随便指手划脚呼呼喝喝了,你还想怎么样啊?

    这时燕凛也忍不住迟迟疑疑地问:“容相,那位风公子到底是怎样地人?”

    容谦自是闻声而知意,一挑眉问:“他又惹事了?”

    燕凛头疼地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风劲节是个好大夫,但也是个惹祸精。最初地半个月,他整天守在容谦身边,忙着施针用药做手术,除了态度较恶劣,还没显出什么别的坏毛病来。

    可是,后来,容谦身体状况稳定了,他也就不再天天守在旁边,经常自己也到处走走逛逛,拉太监陪他赌钱,叫宫女陪他喝酒,闲了没事和美丽地宫中女官联络联络感情,真是……无“恶”不作了。

    燕凛不敢管他,别人也是敢怒而不敢言,他在宫里这么闹腾了一阵,好像又觉得无聊了,于是直接闹腾到宫外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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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二百二十六章 春色满园

    更新时间:2008…10…31 13:38:15 本章字数:5339

    风劲节本来就俊朗漂亮,出宫去玩耍的时候,还特意挑了宫里最漂亮的一匹马骑走。

    那马通体雪白,神骏导常……的确提气,的确漂亮。可宫里最漂亮的马,用脚后跟想也知道,当然是燕凛自己的坐骑啊!

    可是这位大爷毫不客气地拉去骑,招呼也懒得打一声。管马的太监倒是努力地阻拦,还派人飞报燕凛。

    结果,燕凛还在上朝,都没听得消息呢,负责全宫事务的王总管已经苦笑着打发人来说,既然风公子喜欢,这马儿就送与公子了。

    风劲节谢也不说一句骑走了马不说,还生生敲走一副黄金马鞍。又找了京城最好的裁缝给自己缝制了好几十套衣服。

    他是燕国的贵客,走到哪里自然都有宫里的管事要跟着照料,打打下手,听听吩咐,他要花钱,就替他结帐。

    于是他整天就黑发白衣,白马金鞍地在燕京市上来回招摇,出入的都是醉生梦死,一掷千金之地,也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红。

    燕京最好最贵的酒楼,从掌柜到小二,不到十天,人人都和风公子混得极熟络。

    燕京最出名的青楼,最有名的花魁,不到半个月,全都多了一个知己良友。

    有皇帝这种世上最大的冤大头站在身后,风劲节花钱当然不心疼啊,吃吃喝喝逛青楼之余,还爱一口气带了七八个美女出来逛街买东西,从东街买到西街,绸缎庄,胭脂店。首饰屋,那哪里是买,简直就是横扫一遍。美人们笑得百花绽放。奉承服侍地风公子直飞到天上去。可怜后头结帐的管事们,掏出了满身的银票还不够。写欠条之余,还得让人飞马回宫搬银子。

    光花钱倒也罢了,燕凛这个皇帝,还不至于被他吃吃喝喝,挥金如土到捉襟见肘。奈何风劲节实在是太过招摇了。

    有人不知道他的底细,当他是个冤大头,设了局想坑他的钱财,或是设仙人跳,美人局,或是骗他去赌钱。

    结果,美人儿会莫名其妙地倒向他一边,赌局地所有本钱会被他赢光,如果无赖混混们还敢不知死活一拥而上。那么……一个时辰之后,一堆鼻青脸肿,呻吟唉叫的倒霉蛋就会被扔在衙门口。

    原先燕凛三天两头出宫。大家就都神经紧张到了极点,天天梳理燕京的治安。京城里就已经给折腾得几乎可以夜不闭户了。来就剩下这么几个漏网地小混混们。还都给扔在衙门口了。

    老百姓们倒是很高兴了,可京兆尹的脸面上。实在是有些不好看啊。谁不知道这段日子皇帝正在扫荡武林势力,偏偏燕京这家门口,却一下貌似有这么多地流氓帮派……他的政绩啊……年终评核啊……

    不过,这些不上台面的人,本也就算不得什么。京兆尹也最多在心里腹诽两句,绝对不敢真发什么怨言的。

    但是,风劲节还是真的有才,琴棋书画无一不精,吟风弄月之事难不倒他。能品美酒,也能烹好茶,兴至来时,吹得好曲唱得好调,人又生得好皮相,出手又大方得吓死人,出入青楼没多久,便不知惹得多少美人倾

    那些名妓花魁,多以识得风公子,与之论交为荣耀,无事时说起他,也多有倾慕,常有人兴誓旦旦,似风公子这等人物,便是一文不名,她们也愿倾囊以交。。

    这话说出来,竟是在京城风月之地,传颂一时,成为美谈。

    美谈是美谈了,可那些个名妓花魁,谁没有一堆裙下之臣。那些仰慕之人,自是个个对风劲节妒恨无比。偏风劲节行事又特别嚣张,毫不收敛,这才小半个月呢,为着争风吃醋地事,就已经不知道闹过多少风波了。

    京城本来就是衙内纨绔恶少最多的地方,年轻人寻乐子,谁不爱在青楼里找个美人儿知己,年轻气盛,谁又不喜欢互相攀比,结果让风劲节痛揍的,几乎都是有背景的人。

    最初打几个南方富商,北地豪客也就罢了。后来,就冒出什么尚书的公子,大学士的小舅子,甚至还有宰相的兄弟,而现在……

    燕凛苦着脸道:“今早上,十二皇叔鼻青脸肿地跑来找我主持公道……”

    说起来,他的那个十二皇叔,并不是燕凛谪亲的叔叔,中间多隔了一层。辈份虽高,年纪却比燕凛还要小。虽然那位地位份不是特别尊贵,可到底是皇子龙孙,王族血脉啊,让人揍成这样,确实面子上有些拉不下来啊。

    而且,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……下一次被揍的皇亲国戚,又该是谁呢。哪天要真犯起众怒,一堆叔叔伯伯跑来跟他闹腾,燕凛也一样头大。

    听燕凛慢慢讲述这些事,容谦乐不可支:“那位郡王爷是怎么惹上他的?”

    “十二皇叔去百花楼取乐,本是要荫荫姑娘来陪酒地,谁知荫荫有客,竟不曾来……”燕凛叹气。权贵去青楼,抢人家定好的姑娘这也是常事,一般来说,青楼中,也宁可怠慢普通客人,也不敢得罪权贵。

    可惜啊,昨晚荫荫倒是想过去应酬下,可喝得兴起地风劲节却不肯放。那位尊贵地郡王爷哪里受过这等冷落,自然带着下人打上门去了,结果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容谦失笑:“你看,他虽嚣张胡闹,分寸却也清楚。他虽然有意惹事,不肯收敛,故意激怒别人,但从来不会先出手,总是要旁人闹起来,他自己占足了理,再恶狠狠教训人,便是官司打到御前,他也不理亏。”

    燕凛叹气,这年头。哪能事事讲道理……说穿了,他还不是仗着自己有求于他,所以有风驶尽帆罢了。

    容谦只是低笑。风劲节本来就是佻达肆意的性子。在结识卢东篱之前,最爱地就是尽情享受人生。美酒佳人,唯求尽兴。如今为着帮卢东篱,整天忙得脚不沾地,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这么胡作非为过了。现在来了燕国,除了照料自己之外。没别的事,哪能不乘这个机会,变本加利地把所有的乐子都找回来。

    至于这种过份地招摇惹事,唔……不过就是爱给燕凛找点麻烦。燕凛越是为难,他越是高兴吧。让一帮人围详燕凛哭诉哀叫去吧,看看这位皇帝,一边暗中恨得牙痒痒,一边还要绞尽脑汁,替他开脱。这也确实是桩不错的乐子。

    这种事情,就由着风劲节闹腾去吧,容谦还真不敢多管。风劲节自己就对燕凛有许多意见。让他出出气也好,再说啊。燕凛今日多吃些苦头。也许就免了明天的大灾大难。想起上回风劲节用方轻尘来威胁他,容谦就暗中发寒。唉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,方狐狸这种魔鬼,但愿燕凛一辈子也别有机会见着他。

    反正这年头,要在权贵纨绔衙内们中找几个不该打地出来,还真不容易。风劲节又是知道分寸的,他就算把人打得看起来再惨,也不会真正伤筋动骨,何况,只要他出手,对方肯定也有过份地地方。

    这种事,也算是生活里的小乐趣,小插曲,不用太当回事。哪个重臣真好意思为着儿子弟弟上妓院争风吃醋的事,跟燕凛来抱屈?至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皇亲,燕凛也不过就是不能不硬着头皮听他们诉说不满,忍忍也就过了,算不得什么大烦恼。

    所以其实容谦都不怎么同情燕凛。

    看容谦兴灾乐祸低笑不止的样子,燕凛就知道不能指望他了,也不敢抱怨什么,只是苦笑着推了容谦慢慢在御园中行走。

    罢了罢了,也不过就是几个朝中重臣,有仇不敢明说,拐弯抹脚,用各种借口找麻烦,也不过就是一堆叔叔伯伯,叔公伯爷,常常跑来哭哭叫叫,纠缠不休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天大地事,容相都替他顶了,这么一点小麻烦,难道他就应付不了。

    这样暗自下了决心,他也就不再多说这些事,只随口找些闲话与容谦笑谈。

    身旁花柳如荫,碧波轻流,偶有鱼跃波上,鹤鸣花间,又有清风拂面,花香袭人,容谦笑道:“还是多出来走走地好,心情都舒畅很多。这世上到处都是美景,哪能天天闷在屋子里头。”

    燕凛默然低头,怔怔地看着容谦,这一个月来越发瘦骨支离的身子。

    走走,这样被人推着,也算走走吗?

    世上确实到处是美景,可是,如今,他能看到的,却不过是皇宫里的一个小小角落罢了。

    他迟迟不答话,容谦笑道:“若是累了,就停下歇歇,我的皇帝陛下,服侍人可不是你的专长。”

    燕凛依然沉默。

    容谦微微转头,冲他一笑:“不用太担心了,我不正在好起来吗,从来病去如抽丝,何况我伤得这么重,恢复得自然很慢,你也不用太心急。”

    燕凛轻轻道:“容相的伤,还痛吗?”

    容谦笑道:“说不痛是骗人的。不过,我现在能坐起来,能出房间,有力气说笑,还可以……”他抬手,轻轻拍拍燕凛的手背。

    “还可以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燕凛慢慢地在容谦身旁蹲下,面对面看着他,轻轻问:“容相有什么事总是不在意,受再大地苦,也总是微笑,很多时候,我都不知道,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?你和我说笑的时候,我总会猜,你是不是一边在忍受极大地痛苦,容相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极小心地问:“你平时什么时候痛得比较厉害,哪一处伤,痛得比较厉害……”

    容谦有些尴尬地笑。这个问题太难答了,因为他根本说不清楚。

    如果他是问他,什么时候不痛得那么厉害,身上哪些地方痛得不那么厉害,也许,他还能找出一两处来答……

    只是,真的已经习惯了。

    那些永远无休无止地伤痛,还有身体里此起彼伏地炎症,真的已经习惯了,也就不在意了。

    痛就由他痛,生活还要继续,快乐地活和悲伤地活,总是一样要活下去,为什么不选择快乐呢。

    他可以痛着微笑,他可以痛着温和地凝视身边地人,他可以痛着享受生活,真的不是牵强,不是演戏,不是做假,他只是……习惯了。

    他没有答话,燕凛也没有再追问,他只是忽然又把话题转回到风劲节身上:“风公子是个奇人,我曾经想细查他的来历身份,也曾经想把他招揽到燕国来。”

    容谦笑道:“幸好你没有,否则真是白废力气。”

    燕凛也低笑了一声。其实他一直有些怀疑,这个风公子就是风劲节,只是并无证据。他也知道赵国的风劲节是个极有才华的人,所以确曾生过笼络之心,只是,在目睹了风劲节的一系列作为之后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    这种狂生就是再有才华,他也不敢收进朝廷来。否则光去化解矛盾,解决纷争,安抚臣下的情绪,就足够他累死了。

    而关于风劲节身份的调查,他三思之后,还是停止了。一般来说,这一类奇人都不愿有人在背后查自己,他不敢冒险让风劲节不悦,而且,风劲节是容谦的好友,出于对容谦的尊重,他也不好做这样的事。

    不管这个风公子是不是风劲节,不管他背后有什么故事,说穿了,与燕国都无甚相关,他有才也好,有怨也罢,有冤有仇,再世为人也好,那都是赵王要烦恼的。做为燕王,他把这当成传奇戏文来看,也就罢了。

    而现在,他提起风劲节,其实只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。

    “风公子提过他的师门,是天下最神秘莫测的地方,那里有世上最不可思议的医术,也有最莫名其妙的规矩,他说过,如果你去了他的师门一定可以彻底治好所有的伤,不但身体健康,而且可以武功尽复,这到底是不是真的?”

    容谦轻轻叹息一声:“是的,他是我的好朋友,他的出身来历我也清楚,他的师门,的确是个有如此神奇力量的地方,只是,我也曾对他的师门有过诺言,不能对世人泄露他们的秘密。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不能说就不要说好了。”燕凛轻轻说:“我已经明白,世上有很多事不能说,不该太过强求。”

    他低下头,俯下身,慢慢地把自己的头,极轻极小心地依在容谦膝上,然后轻轻闭上眼,不言也不动。

    他这样脆弱而孺慕的姿态,让容谦心头一阵柔软又一阵伤怀,轻轻伸手,极柔和地慢慢抚过他的长发,抚上他的额头眉眼。

    燕凛闭了眼,静静地感受着他手指的轻柔,指尖的温暖,终于平静地说:“容相,再过两个月,你就跟他走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废话分隔线…

    秘书棕:满园春色关不住,一支劲节出宫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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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何者至重(上)

    更新时间:2008…11…1 8:22:03 本章字数:3973

    容谦手指一顿,神情微凝,低头深深望着他。

    燕凛抬头,神情平静地回望容谦,甚至还笑了一笑:“我私下问过风公子,他说你最少还要两个月的休养才能经得起长途跋涉,而且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眼神渐渐柔和,声音也渐渐低下去:“再过两个月,我就满二十了。”

    容谦默然。

    这么多重担,这么多压力,这么多波折,经过历过挺过,天下人谁还会记得,这个少年,其实还没满二十岁。

    “二十岁,该加冠了。”燕凛凝望着容谦,低声道:“容相,你能为我行冠礼吗?”

    男子二十加冠,由长辈赐字,代表着他已经长大**。

    这是他们人生之中,最重要的一项典礼。

    为孩子主持冠礼的人,总是最亲近的尊长。只是燕凛的冠礼,本来朝中宫里,都是打算不了了之的。

    燕凛十六岁就亲政了,谁敢说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,谁又敢不以**的态度来对待他。

    他父母双亡,最敬重亲近的容谦又失踪了,那,谁还有资格为他加冠赐字呢?

    皇族中倒是还有不少长辈的,但燕凛对于这些亲戚,一向极之提防,决不肯随便让哪个人,平白拥有替皇帝加冠的这种荣耀。

    关于冠礼的事,礼部上折请示过几次,见每回燕凛都是若无其事,置若罔闻,自然也就识相地不再多提了。

    而自容谦重归之后,紧接着便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。这冠礼之事。燕凛原本是提也不曾提过的,这一刻忽然说来,容谦却是微微一怔。

    燕凛只是微笑。神色出奇地温和。

    这种温润柔和,根本不属于本该锐气飞扬的少年。

    “容相别担心天子的冠礼太过繁琐。咱们不用理会礼部那帮老古董,就在宫里,找上最亲近地人聚一聚,当是行家礼就好,一切从简。以你的身体,也应该是可以应付的。”

    “燕凛!”容谦地声音轻若微风。

    自从他开始重新接受燕凛日日陪伴在身旁,他便不再象以前那动,永远谨守礼仪了。没有人的时候,他更喜欢直呼燕凛地名字,而不是一声声喊着“皇上”,“陛下”。

    他身体不好,所以也用不着行礼,倒是可以理所当然地。享受燕凛的服侍。。自然而然地支使着燕凛做这做那。看着这个从没服侍过人的皇帝,笨手笨脚地为他捧茶递药,推车削果。

    这其间。笨蛋燕凛被热水烫着若干次,失手用银刀割伤手指若干次。吓得太监宫女们哀哀叫唤无数次。而到现在,所有人都已经对这一切习以为常。而燕凛也渐渐手脚灵活起来。

    他能够为容谦按摩捶背,力度适中地即可以让肌肉不至因长期不能运动而僵硬,又不至伤到脆弱的骨头。

    他可以熟练优雅地用刀转着圈削掉整只果子的皮,长长地果皮螺旋而下,至地而不断。

    他可以为容谦整衣理襟,手脚俐落得不象是个从来只接受别人服侍的人,他也能为容谦梳头束发……只是……

    现在,他想的,却是在他人生极重要的典礼上,让容谦亲手为他束起长发,加上金冠,给他一个字,一个,只属于他和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容相,是你抚养我,教导我,指引我,保护我,除了你,我不知道,还有谁能为我加冠,除了你,我不知道,还该请谁来看我最后长大的仪式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他,眼中终于有了祈愿:“我想要你知道,你教养的孩子长大了,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字。然后……”

    他笑,神情竟不带一丝勉强:“我送你去治伤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,他出奇地真诚。

    真的,并无勉强,并无矛盾。

    即使没有当日,永不相见的决心,即使不曾担心自己继续连累容相,他也并没有想过,要留下容谦。

    从他亲眼看着风劲节是如何剖开血肉,怎样接筋续骨之后,他就再没有一丝一毫地念头,想要留住容谦。

    所有的苦难,他都看在眼中,所有的艰难,他都在旁边和容谦共同经历。但凡有一丝人性,也该知道,哪一种选择,才对容谦最好。

    不,其实,从来就不曾有过选择吧!

    只要风公子说所地一切都是真的,那么,就这样吧。

    放开手,送他去那遥远地地方,从此永不能相见,从此再不能听到他一丝消息,但至少,会知道,他在那天之涯海之角地地方,很好地生活,再不受伤痛所苦,再不必为自己忧心。

    以前的燕凛,还有许多幼稚任性浅薄之处,而现在,应该能纠正许多了吧。

    以前地燕凛,口口声声说着容相是我最重要的人,可是,心里更爱的还是自己吧,所以才会为了自己的感受,自己的疑虑,自己的苦痛,自己的患得患失,而胡思乱想,平白猜忌。

    而现在,他已经不再把那些信誓旦旦的话挂在嘴里了,他已经懂得,在大多数时候,把容谦的感受置于自己的得失之上。

    只是,还是有一点小小的自私的吧。

    总想着,最后离别之时,可以留下更多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那沙哑低沉的嗓子,他那永远不能让人发现的白发,他手上始终坚持着不肯上药去掉疤痕的烫伤割伤,这么多,这么多……可是,他还想要一场永世不会忘的典礼,一个……他送给他的名字!

    他其实还是贪心的吧,只是……只是,这是最后一次。就容他,最后任性这一回吧。

    然而,容谦却一直沉默着没有回答他。

    有很多事。他不提,他不说。不代表真的已经过去。

    他记得他那破碎地声音说着“永不相见”,他记得他崩溃着承认,“刺客是我安排的。”

    然而,这一个多月来,燕凛却一直陪在他的身旁。陪着他撑过所有地手术,所有的折磨,所有地煎熬。

    那个少年,是怎样忍着满心的恐惧,继续呆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这个孩子,是怎么掩饰着满腔的自我厌恶,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对他微笑,同他说话。尽一切能力,让他在那漫长而单调的复原之路上。不觉孤单。

    然而,他其实从来不曾忘记,他自己那永不相见的誓言吧?他其实从来都觉得。自己才是一次次累他地根源吧!

    要怎样才能这样微笑着,如此平静地说“我送你去治伤……”而唯一的要求。只是一场冠礼。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可是,燕凛。

    只有一只手的我。如何为你庄重束发加冠,含笑向天下人证明,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。

    从此永远不得相见的我,纵然为你留下一个名字,天上地下,又还有什么人能够用它坦然呼唤你?

    你是那样努力地想要告诉我你长大了,让我再不为你担心,你是那样努力地想要告诉自己,你长大了,从此再不要过于依赖我……

    只是,这么多的岁月,这么多的往事,那些牵绊纠缠,又岂是如此轻易可以割断。

    看着容谦眼神里的忧伤,燕凛只是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容相啊,你这一生所有的苦难,都只为着不放心地缘故。到了如今,却还要为我操心。

    不过是一场冠礼,你又何需看得太重。

    要什么肃穆威严天子威仪。我要的,不过是那个人是你。

    只要是你就好了,就算手脚慢一些,梳乱了头发,掉落了金冠又如何,那个人是你,就够了。

    我要一个名字,只属于你和我。是你亲自取的,你也曾在我地冠礼上,那样微笑着唤我。此后永决,也许这个名字再没有用处,也许再没有人有资格这样叫我。可是,有什么关系呢?

    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当我思念你地时候,我可以轻轻地呼唤我自己,告诉我,这是在遥远地地方,你在呼唤我!容相,其实真的没关系,很多事,想得开了,便不需要太过介怀了。

    他伸手,极慢极慢地握住容谦地手,凝视他,轻柔地笑。

    多有趣,以前总是他为着种种事耿耿于心,不能释怀,一次又一次,总是容相来开解他。现在,竟轮到他来开解容相了,看……这是不是证明,我真的长大了呢?

    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对望在碧水之旁,鲜花之间,燕凛无所顾忌的屈一膝半跪在容谦的轮椅旁,半个身子小心地依在容谦膝旁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天地之间,出奇地安静……

    只除了远远而来的那一声朗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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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网友上传章节 风云际会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何者至重(下)

    更新时间:2008…11…2 13:56:20 本章字数:5114

    “在聊什么呢?这么亲热?”

    看到如此诡异的君臣相处情形,不赶紧回避,还这么大笑着走过来的,除了那个从来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风劲节,还会有谁。

    对于这个有事没事就爱给自己找麻烦的家伙,燕凛也很是有些顾忌,连忙站了起来,脸上居然莫名地有些发红。

    风劲节走到近前,看看容谦神色不对,心中立刻好奇起来,赶紧毫不客气地直接赶人:“皇上很闲啊,整天有空陪着容谦,国事都不用操心吗?”

    容谦白他一眼:“你也很闲,整天出去拈花惹草,惹事生非……”

    哟,有小人在告状……风劲节恶狠狠地瞪了燕凛一眼,冷笑道:“我只是觉得皇上既然这么有空,为什么整天就在这里打转,却不知道抽点时间去看看皇后?”

    燕凛一怔:“乐昌?”

    连容谦都愣了一下:“皇后?”

    风劲节冷冷一扫二人:“皇后来清华宫探望过好几回了,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她身子不妥,皇帝陛下没查觉吗?”

    燕凛微微一震:“不妥?没听太医来报……”

    “太医要是有用,你还用得着把我请来吗?”风劲节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“十六七岁就要生小孩,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?你知道她整天呕吐,吃不下东西吗?你知道她下身浮肿,走路都不稳吗?你知道她总是双脚抽筋,痛不可当吗?你知道她这个时候最需要丈夫的关心支持吗?”

    他冷冷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燕凛:“你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去看过你那怀孕待产的妻子了吗?你知道有一个女人偷偷受着折磨,却还不让太医来给你添更多烦忧吗……”

    燕凛心中愧悔不安,知道自己这段日子真的是完全忽视了乐昌。若不是此人提醒。真地……

    他也不等风劲节说完,只对他深深一揖:“多谢风公子提醒。”回首又对容谦道:“容相,我去看看乐昌……”。见容谦点头,方才急匆匆地走了。

    看着碍眼的人去了。风劲节这才笑问容谦:“刚才说什么呢,气氛这么沉重……你瞪我干什么?”

    容谦恶狠狠怒视他:“你就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事,所以故意在这里胡说八道,耸人听闻?”

    “天地良心啊!我说地全是大实话。十六七岁的妈妈,现在又是怀孕后期。当然是很辛苦地。她自己的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,就怀了宝宝,母亲和孩子一起长大,一起争夺营养,本来就是非常麻烦的事情。再加上她又是皇族贵女,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,根本就缺乏锻炼。我看她那小身子骨,唉……到最后分娩的时候,她十有八九是会难产地。”

    风劲节素来怜香惜玉。极是看不得女人吃苦。而且自看过卢东篱与苏婉贞之间的故事后,就更加不喜欢男人为了任何理由,冷落薄待牺牲自己的妻子。这一点。就是对卢东篱他也是一样有意见的。

    因此,他到底是忍不住哼了一声:“妻子都这样了。丈夫居然整整一个月也没去看她一眼。你觉得这很应该?”

    容谦皱了眉头:“若真是如此……”他抬头看着风劲节:“你反正暂时也不会走……”

    风劲节大翻白眼:“小容。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可是,她是皇后。”

    他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子:“我是男人。皇后生小孩。会让男人接生吗?你这是想要她的命。”

    容谦苦笑:“你在外头指点指点也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考虑一下,前提是…………”风劲节笑咪咪地问:“先告诉我,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?”

    容谦气结,过了一会,才叹口气道:“他说,等我能走了,送我回小楼治伤。”

    风劲节眼神微微一动,唇边慢慢绽起笑意:“好,他总算没有让我失望。这一世,你宠他护他,总算也没有再教错人。”

    容谦叹道:“你在试探他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风劲节大咧咧在容谦对面坐下,顺便给他检查身体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给他一个让我可以原谅他的机会。如果他最终仍不肯放你走,只能说明,他对你所有的爱护都是假地,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,他只是在利用你,达到他自己感情上的满足。明知永不相见,他还肯放你走,这才能说明,他真地,把你看得比他自己更重。”

    “他心里很难受……”

    容谦的语气甚是沉重,风劲节却答得满不在乎:“反正头发都白了,也不在乎再多难受一点。”

    容谦一震,惊望着他:“他地头发白了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我没亲眼看到,不过,他地头发天天都用药水染,凡是用过药,就瞒不过我的鼻子。如果不是颜色有问题,年纪轻轻地,他染什么头发。”

    容谦怔怔无语。

    青姑的那声惊呼,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。但不知为什么,他却始终不肯正面询问青姑,如果不是风劲节揭穿,也许他直到最后离开,也不会知道,燕凛的头发可能已经……

    风劲节犹自淡淡道:“对了,有空你也跟他说说,安息香虽好,也不能天天用。就算药力再轻,年深月久,也是要中毒的。”

    “安息香又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一种催眠的药香。他身上这种药味越来越明显,可见每天都在用,而且用量越来越大。”

    “他竟然……”容谦连说话都有些艰涩了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他是神仙,每天正常上朝,正确处理国事。剩下的时候全部提着心守在你身边,还能睡好觉?你觉得要象没事一样,守着你笑。陪着你聊天,是件很轻松的事?你以为。天天看着你这样,他还能……”

    风劲节叹息道:“可是不睡觉又没有精力,既无法理政,也没办法在你面前强撑着不露破绽。你说,他若是不用药。还能有什么办法。”

    风劲节嘲笑道:“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,以前他当你是神仙,觉得你永远不会有极限,现在……你也以为他不会有极限吗?”

    容谦怔怔地道:“你到现在才告诉我?”

    风劲节毫不心虚地说:“如果他最终不肯放你走,如果他没有通过我的考验,我为什么要告诉你。明知道说了你心里会不痛快。”

    容谦黯然无语,良久,方喃喃道:“都是我的错。”

    “本来就都是你地错。”

    风劲节语气里忽然多了点冷意:“你们之间,那么多误会。那么多波折。可是,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来的?是谁想得太多,是谁顾虑太多。是谁猜疑太多,那个人。真是的燕凛吗?”

    容谦一怔:“劲节。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我?我说错了吗?”风劲节冷冷一笑:“这么多年你宠着他,护着他。帮着他,但是,你可曾把他当做对等地人来看待,你可曾给过他足够的尊重。当年你一步步把他逼到绝地,迫他出手对付你,看似一切都为他安排好了,但可曾让他有过一丝一毫选择地余地。可怜他在最后得知真相时,只懂得追悔,真是过份善良了,换了我,不记恨你这样肆意拔弄他的人生才怪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是为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了他好是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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